第86节
晴雯撕扇201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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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14-03-1509:39:31
※ 魏博生变
康延孝伏诛,西川这一团乱麻,终于稀里糊涂地理清楚了。李继岌班师回朝,孟知祥、董璋做起了封疆大吏。如果中原没有乱的话,李存勖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了。可惜,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。
这悲催的命运,似乎从来都不想让李存勖省心。那么,中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?
问题出在魏博。
还记得吗,赵岩游说朱友贞“分镇”的时候,曾说魏博两百多年来都是唐朝的一大祸患。这话一点也不假,魏博地广兵强,确实不是省油的灯。“分镇”点燃了这个“火药桶”,李存勖的河东军又横插一杠,硬是将朱温艰难草创的梁朝给捅了下来。
李存勖入主中原以后,难道没有吸取朱友贞的教训,对魏博加强管理和控制吗?
归根究底,还是李存勖“极端个人英雄主义”的思想在作祟。
我们知道,李存勖铲翻梁朝,突破点就选在魏博。魏博最先得到“解放”,有一支规模达八千人的“银枪效节都”,归附李存勖的时间比较早,整编为亲军,在后来荡平中原的战役中出力甚多。但是,李存勖对立下赫赫战功的河东军将领都不待见,更别说魏博的亲军了。
康延孝这样的人得不到肯定,无非是回家自己瞎嘀咕,表面上绝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。魏博亲军可不一样,甭管跟着谁干,飞扬跋扈那是家常便饭。领导不认可咱们,咱们自己认可自己啊,因而“骄恣无厌,更成怨望”。
骄兵心怀怨恨,不是什么好兆头,但这只是魏博突发严重危机的三大背景之一。
另外的两个背景,一个是天灾,一个是人祸。
所谓天灾,是近年魏博地区遭遇自然灾害,百姓普遍流亡,赋税锐减。政府没钱,连官员都养活不了,更别说军队了,大家一起饿肚子吧。
魏博惨得一塌糊涂,李存勖却不管不顾,该喝酒喝酒,该打猎打猎。吏部尚书李琪斗胆进言,请李存勖下旨,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,以缓解多年横征暴敛造成的困局。
李存勖原则同意,批示“请有关部门酌情处理”。
李琪也是扯,以魏博目前的状况,你就是全额减税,百姓和士兵不照样饿着吗?不过这事儿怪不着李琪,人家是吏部的,赈灾的事不归他管。眼看宰相豆卢革闷着不吭声,郭崇韬当时西征去了,李琪方才冒死奏上一本,多说无益,点到为止。
豆卢革不发话,一是性格使然,二是说了也不顶用,因为赈灾这种事,得租庸使说了算。李存勖批示的“有关部门”,说的就是租庸使司。
批示转是转下来了,也没人敢拦截。但接到批示之后怎么办,办还是不办,得孔谦拿主意。
事实上,李琪的方案、李存勖的批示,到了孔谦的手里,全是屁话。不仅石沉大海,连泡都没冒出来一个。
天灾说完,再讲人祸,主要是魏州官员任命的问题。
李存勖入主中原以后,魏州升格为东京、邺都,原租庸使张宪在孔谦的“举荐”下出任副留守、代理留守。
张宪在魏州任上干得还不错,特别是在对待“负能量”方面,他跟郭崇韬是一唱一和,这就引起了伶人、宦官系统的极大不满。郭崇韬屡次举荐张宪出任宰相,替下浅薄无能的豆卢革,这更是让宦官们如坐针毡。
正在宦官们犯难的时候,原任北都(太原)留守的孟知祥出任西川节度使,北都留守得另外找人,他们趁机“举荐”张宪,让这个“准宰相”远离朝廷,滚得越来越好。
李存勖欣然应允,调张宪担任北都留守,户部尚书王正言则出任邺都留守,武德使史彦琼(伶人)为邺都监军。
李存勖选择这两人,可真是瞎了狗眼。王正言年老昏愦,把官场当成养老院,逮啥不管啥,你们爱咋地咋地。史彦琼正好相反,仗着李存勖的宠幸,逮啥管啥,恣意妄为,在魏州一手遮天、胡作非为。
总的来说,无论天灾还是人祸,归结起来都是人的问题。
日期:2014-03-1720:39:11
讲完三大背景,我们再来看看,这一次是什么点燃了这个“火药桶”呢?
说来令人匪夷所思,将魏博点爆的不是政策,也不是饥饿,而是谣言。谣言的起因是郭崇韬、朱友谦被诛杀。
当时,郭崇韬、朱友谦的所谓“罪状”,因为揣测和陷害的成分比较大,朝廷一直讳莫如深,基层官员和百姓不知详情。
历史经验证明,如果“信息公开”迟到甚至缺席的话,谣言便会取而代之。
谣言口口相传,传到魏博的时候,变成了这样:郭崇韬诛杀李继岌,在蜀地自立称王,遭王师灭族。
与前面的情节相对比,这个谣言映证了郭崇韬被杀的事实,但过程颇为离谱。李继岌被杀、郭崇韬称王,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。
正当谣言在魏博满天飞的时候,监军史彦琼接到密旨,匆匆离开魏州而去。其实,史彦琼接到的任务跟董璋一样,奉命去诛杀朱友谦的另外一个儿子,时任澶州刺史的朱建徽。
这件事情是绝密的,王正言没必要知道,当然他也不想知道。
谣言已经搞得人心惶惶的了,史彦琼又如此神秘兮兮地搞地下活动,无异于雪上加霜。于是,新的谣言孕育而生。
在魏州的街头巷尾,大家纷纷传递着来自“路边社”的消息:皇后刘氏对儿子李继岌被杀心怀怨恨,归罪于儿子他爹李存勖,一哭二闹三上吊,最后一刀把李存勖剁了抵命,如今密召史彦琼回洛阳议事。
此言一出,真是石破天惊!
谣言传到这个份上,魏博亲军陷入一片惶恐之中,魏博指挥使杨仁晸的队伍则更甚。杨仁晸的部队原本驻扎在瓦桥,防备契丹袭扰,驻防期满后准备撤回魏州休整。考虑到魏州空虚,魏博亲军又憋着一肚子的气(军饷不济),杨仁晸带着队伍留驻在贝州(今河北清河)。
军心动摇之际,一名叫皇甫晖的军士伺机作乱,怂恿一批“想家”的军士以武力劫持了杨仁晸。
为了拉领导“入伙”,皇甫晖向杨仁晸总结了朝廷的两宗罪:
其一,魏博军屡建奇功,却无所封赏。(确实!)
其二,戍边多年,期满不能返乡。(其实这事儿是杨仁晸干的。)
如今皇帝已死于皇后之手,正是魏博亲军一显身手之时,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!
杨仁晸是一根筋,打死也不愿意扛这面旗,立马就被剁了。
这下麻烦了,皇甫晖等人都是普通士兵,缺乏指挥才能,如果没有将领带头,这个反造起来也是死路一条。杨仁晸死也不肯,乱兵又抓到了一名下级军官。这名军官品级不高,“觉悟”却不低,要命一条,扛旗免谈。
皇甫晖相当尴尬,索性又逮住了时任效节指挥使的赵在礼。赵在礼也是倒霉催的,兵乱之后想逃跑,没能跑掉,撞枪口上了。皇甫晖懒得跟他废话,赶紧地,扛旗还是掉脑袋,你选一样,别耽误大家时间。
赵在礼吓得腿都软了,还选啥呀,扛着吧!
在赵在礼的率领下,乱兵焚掠贝州,又转战临清、永济、馆陶一带,声势大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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